有意無意之間,已經走過一段又一段行程。風風雨雨、坎坎坷坷的履歷,寫滿了傷,鋪滿了痛,裝滿了苦,溢滿了愁。還有記憶刻骨銘心,芬芳著生命的味道。還有幸福經久停留,燦爛著如花的笑容。
某一天的某一時刻,驀然回首,才發現,漫漫流年似水,伴著淺淡的時光,悠揚著飄忽遠去。只有點點滴滴的記憶,於靈魂深處默默地凝眸。一懷傷感的情緒,詠嘆著春花秋葉,靜觀著夏禾冬雪,無聲無息地漫過旅途。
二十年前背井離鄉,一件簡簡單單的行囊,帶走全部家園。一張模糊的底片,常常在靜謐的星空,映亮滄桑的容顏。不知道此時此刻,我久別的鄉村,是否睜著思念的眼睛,遠眺城市聳入雲天的高樓,以及迷離閃爍的霓虹。
久居城市的褶皺裡,每天總是穿梭於大街小巷,急急匆匆的身影,難得有片刻的停息。為了追尋走出大山的夢想,遠離農時的臉龐,也會在不經意之間,塗上一抹無情歲月的滄桑。
每當夜闌人靜之時,抬頭望一望窗外的夜空,寥寥的幾顆星星,孤獨地閃爍著空靈的心境。皎潔的月亮躲避著片片浮雲,忽隱忽現於思緒之外。
離家愈久思愈濃。坐在靜謐的房間裡,只有掛在牆上的石英鐘,滴滴答答地流動著靈魂的水聲。在寂寥的午夜,踏著一路久違的鄉情,以血液的溫度,體驗故鄉溫暖的月光。
記憶裡,夏秋之交,每天晚上,忙碌了一天的村里人,都會聚到一個院子裡,擺上一張方桌,沏上一壺熱茶,然後,圍坐在葡萄架下,侃著山南海北的雜話。
牆邊石縫裡蟋蟀的啾啾聲,伴奏著小河邊漸次的蛙鳴,宛若一曲鄉村交響,吟唱著稻花香里聽豐年的景緻。偶爾一隻飛舞的蝙蝠,悄然隱沒在屋簷之下,就像回歸了久別的老家。螢火蟲提著小小燈盞,尋找著馨香的方向。
不諳世事的孩童,一邊咀嚼著剛剛採下的鮮果,一邊追逐著散落滿庭的歡歌。而沒有設防的窗口,一雙深情的眼睛,正欣賞著院落裡豐收的意象。
面目含羞的月亮,淡淡地撒著清輝,田間小路上,一對晚歸的情侶,手挽著手,說著悄悄的情話。一不小心,驚飛了憩息草叢內部的小鳥兒,撲楞楞地去追尋夜晚的空靈。
離家久遠了,每每想起這醉人的情節,心中總會滋生些許寂寥的思念。就像一杯白開水,雖無香無色,無滋無味,卻永遠滋潤著孤獨遠行的旅程。
時間依舊不緊不慢地轉著年輪,勞苦奔波之中,有時會暫時忘卻一些應該銘記的事情,但每當閒暇之際,一部部曾經經歷過、曾經欣賞過的影片,便如淡淡的流水,溢滿淺淡的情懷。
母親又來電話了,反反复复嘮叨的,無非是一件件凡人小事,一樁樁牽掛的思念。聽著娓娓道來的聲音,彷彿疲倦的身心,注入了豐韻的營養,精神了懨懨的神態。而父親,每次只會在母親的旁邊,欣喜地聆聽,雙手總想搶過一份焦急,目光總是透著慈祥。
母親老了,歲月的容顏已經落上了一層白霜。但心思卻依舊如送子出征時那般眷戀,每周風雨無阻的情調,總是適時地打開我陳封的心扉。
父親老了,佈滿皺紋的臉龐,時時流露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暗淡,我知道,那是在秋風送爽的日子,望著豐收田野裡的莊稼,好像還缺少點什麼。
而一群兒女,此時此刻,都在各自的奮鬥中,品味著生活的艱辛和不易。不管怎樣,於故鄉的那份情感,卻始終不能忘懷。沒有那縷鄉情,沒有那抹愛意,也許,我們都不會有今天的所謂輝煌。
記住一些人的好,忘掉一些事的愁,只有愛,陪伴我們,走過春夏秋冬!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