乍一聽聞五磊山的名頭時,印像中便是石頭壘就的山峰,因此,總想去看個實在,皆因了時間的關係,一直沒成行。今日雖然時值寒冬時節,山林褪去了嫵媚的秀色,定然要瀟條些,但也決然要去看看了,也許另有一番錚錚的陽剛之美呢。
早上,太陽在寒風中顫悠悠地升起,熱度都被寒風冷卻了,但並沒有冷卻我們的熱情,我們驅車直撲五磊山而去,沿途的上林與及杜湖盡皆籠罩在嚴冬的寒意中,往日的秀麗盡皆收藏了起來,令我多少有些失意。然而,終因心懷了五磊的神密感,便仍然興致勃勃地直奔了五磊山而去預防靜脈曲張
到五磊山下時已時值午時。芣棩荖進入景區,猶如進入了一個靜宓的境地,徑行而去,頓感一股莫測的神機撲面而來。
沿著石頭鋪就的山徑,一步一步地往山的深處行去,前頭一巨石兀自矗立在眼前,石上鐫刻著“藏雲溪”三字,我便虔誠地駐足於石前,凝神靜氣間,便有一聲聲淙淙的幽鳴傳入耳中,頓時,心曠神怡的感覺襲上腦際。於是循著幽鳴的出處找尋而去,原來就在石後的樹根下有一眼湧泉正汩汩地流淌而出,由此暗生了感慨:“自然裡的物事真是充滿神機呵”。
儘管深冬季節的楓樹已然紅葉褪盡,但那猶存的山泉汩汩之音,兼之沿途石徑的曲折與及平仄有至的楓林穿梭,便令人產生了一種“欲窮千里目”的獵奇心態,沿著石徑繼續前進,只十分鐘時間,便進入了一壑幽谷,谷內怪石嶙峋,大者如屋,小者如簸箕,溪水穿石而出,遇落差則成瀑傾瀉而下,嘩嘩有聲,十足的動感。臨溪有一涼亭,取名曰:“濯心亭”,靜坐於亭內,傾聽著溪流的脈動,猶如那溪流淌過心間,正清泠泠地洗滌著暗藏於心底的塵垢,到心靈清靜時,人生境界便從此清新而高遠了USB手指
一路摸著山徑的脈絡,往山的深處行去,沿途平平仄仄,溪流潺潺有聲,穿楓林,叩石門,聽松濤,登石階,過木橋。行走間,已然進入了一個幽深的山谷,但見谷內依然散佈著大大小小、形態各異的石頭,它們或圓或方,或尖或鈍,或站或趴,或臥或立,或聚或散。在石群中,楓樹見縫插針地瘋長著,或腳底下破土而起,枝枝叉叉徑往上攀升,婀娜多姿;或裂石而出,遮遮掩掩地四處張揚開來,把偌大個石頭遮蓋於裙裾下了;或斜地裡探身而出,樹的藤蔓正纏纏綿綿地纏繞著樹枝,好似一對親密而癡纏著的情侶。楓林遮天蔽日,竟令這方谷地隱蔽於幽幽冥冥中了。
有山泉裂石而出,嘩啦啦地著往低處傾瀉,它打破了谷地裡的清幽之後,穿木橋而過,自顧彎彎繞繞,纏纏綿綿,流往山下的杜湖去了。我們正自驚訝其廳妙之處時,才見得眼前一塊木排赫然有字曰:“奇緣谷”,至此方知,自個已置身於奇緣谷的奇妙中了。於是,兀自站在木橋之上,思緒飛揚起來,晃若看見了幾百年乃至於幾千年前,有一對飄逸的神仙俠侶,或立於石上,或坐於溪旁,和著山泉的叮咚,抑或滿山的濤聲,在纖指彈撥之間,一曲《高山流水》便悠悠揚揚地??傳開了。
再上得一個台階,來到了起雲亭前,或許時值寒冬,雲卻沒見得,然而坐在起雲亭裡,腑瞰山下的杜湖,它儼然一面碩大的鏡子,在冬日的映照下,正波光瀲灩,正閃耀著珍珠般的幽光。只遺憾造物主,沒能在這寒冬裡將雲霧使喚得來,使得此刻的起雲亭少卻了煙波浩渺的意境。假若在春日的雲霧裡,映入眼簾的必然是雲蒸霞蔚、飄飄渺渺的神妙境界了。
抱著幾份的缺憾,我們離開起雲亭,繼續往山頂攀登而去,不知不覺間,已然置身於一個翠竹抱圍的世界,但聽得山風呼嘯而過,竹林響起一陣悠長的唿哨,令整個山谷地掩沒在竹海的波濤中了菲律賓女傭
兩窩巨形石頭正臥於谷地中間,形似龜爬,卻神似蟾臥,從遠處觀望其神態,它們儼然一對虔誠的信徒,虔誠中透露著出神入化的神態。它們好像正凝神傾聽著竹海的神韻,又像傾聽著來自頂寺院裡的梵音。它們被這自然的天籟陶醉了,或許正在思考著梵音裡的真如,或許正遨遊於太虛的夢幻境界呢。
我們懷著揣測的心態繼續往前探究,到靠近巨石時,才見一巨石旁豎起一塊排匾,上寫道“雙蟾聽磬”,由此方悟,原來如此俗物竟然也被這自然的神機感動著,何況靈犀之人類乎。
從雙蟾聽罄的太虛境界中回過神來,腳步似乎不再聽任人的意志使喚了,渾身感覺輕飄飄的,即便再上一台階也不覺得費勁了。我們順著石徑繼續往山頂攀登,儘管眼下游走在這寒冬的山谷裡,但那石頭雄起的姿態,山泉從石縫中噴湧而出的飄逸,竹樹在風中搖曳的嫵媚,已然使得我們的意境變得更加鮮活了。
如此懷著獵奇的心情繼續往前行進著,隻數十步遠,便來到了天池浮蓮,皆因了這寒冬時節,並未見得蓮的踪影,蓮池在冬日的映照之下,顯得有幾份冷峻。唯獨那一池寒水,正兀自冷森森地,嘩嘩地從出口處的流洩而出,便使這蓮池平添了幾份動感。於是,未敢駐足,直奔了前方的映日亭而去。
映日亭,立於山頂的蓮花池旁,想必是專為觀蓮人而建的吧。如今,蓮花池裡蓮是沒了的,倒是柱子上鐫刻的對聯頗有趣:九曲灣環千樹碧,五峰低小四天清。細讀之,便有一種高聳入雲,俗世難以祈及的不世清修之地。我靜坐亭內良久,似乎聽到了來自前方講寺內的梵音,令我等凡夫俗子似乎接受著來自佛家禪趣一波又一波的洗禮。其實,這是一個佛家的境界,其奇妙之境地,並非我等塵根未盡之輩所能祈及的。
走出映日亭,時間已是午時,日光已完全照射在整個山頭了,五磊寺便隱現於前方的林中了,我們加快了步子直奔講寺而去。
穿過一片翠竹林,到了落帆曲橋前,橋面曲曲折折地跨水池而過,站在橋上??,看見水池的護牆上鐫刻有一聯禪意頗深的禪聯:會心當處即是,泉水在山乃清。面對著這池泉水,細細體會,我似乎擁有了一個如清泉細膩的心思,一腔如山寬厚的胸襟,一如這滿山竹樹的清秀的境界了。
期期艾艾間,我們已走進了講寺的大院,便見偌大個大雄寶殿矗立於眼前,寶殿的門首一匾上以蒼勁的筆峰書寫有四字:“大明境界”。另一側更有一匾書曰:“參透太虛”。面對如此高深的佛家禪語,方家之外的我,也只能是懵懂無知了,更勿論那些廊柱上寓意更加高深的禪聯了。於是,只得心懷了虔誠,望佛膜拜。末了,只弄得個心事渾沌,無解無知,只得走出了講寺,直奔景區的大門方向而去。
下山的道路是新修的瀝青路面,道路盤著山體,彎彎繞繞地向山腳蛇行而去。沿途樹木掩影,人跡罕至,偶爾有來去景區的車輛,上山者,馬達沉悶地喘吸著,如烏龜般,往山頂慢慢爬行,到轉彎處,車子又一陣急促的轟鳴,接著一個笨重的轉向,車輪已軋在了頭頂的路面,繼續往山頂爬行。下山者,則怀揣了小心,架了低檔,雙手握緊了方向盤,腳下輕踩了剎車,慢慢往山下滑行,到轉彎處,車子一擺尾,已行駛在腳下的路面上了,再緩緩地往山下溜去。
沿著山道一步步往山下行去,快到山腳時,便見腳底下已經是密密匝匝竹林了,在竹林的深處,有飲煙裊嬝娜娜地往空中升騰,竹林中偶然有雞鳴狗吠之聲傳出,顯然多了山野人家的生氣。於是,此前由講寺而生的渾沌心情陡然鬆馳開來,那些莊重的神靈氣氛一如浮雲般消散了,腳步便變得踏實了許多。
到達山腳,腳踏了實地,再回首凝望山峰的形跡,固然緻美,必竟鐵骨錚錚,少些秀色,或許因了冬的緣故罷。